第(2/3)页 “阚叔你别走啊,不吃知了了,那蚂蚱呢?蚕蛹呢?” 阚峻的步伐迈的更大,几乎要飞起来。 事实上,他们并没吃这些。家里的锅中煮的只有汤圆和饺子,白乎乎饱鼓鼓,一个个浮在水面上,被寇秋拿着的大勺子精准地捞上来。 把两个盛满的碗和放蘸料的小碟子放在桌上,寇秋说:“叔,今天也是今年第一天,你不讲两句?” 阚峻的手已经放在了筷子上,闻言眉头蹙了蹙,准备发言。 家里真正的老大寇秋侧耳听着。 阚峻正儿八经:“今年,要发更多的红包。” 寇秋:“?” “要更努力地戒烟。” “??” 阚峻唇角终于流露出了点笑意,“要每天都有太阳。” 寇秋:“......” 寇秋生无可恋。 “叔,你的人生就不能再有点别的追求吗?” 男人眉梢挑了挑,望着他。 “不能。” 寇秋叹口气。 “我的人生只有一个追求,”阚峻拿着筷子,云淡风轻说,“就是你。” 系统崽子瞬间嗷了一声。 上线了上线了,爸夫的土味情话总算上线了! 寇秋也不由得心一颤。 趁着这气氛,阚峻想给他再塞个红包,可寇秋头扭得活像是拨浪鼓,“我怕你到时候下不了手!” 阚叔叔觉得自己非常能下手,并且迫不及待想下手。 他把人牢牢按着,三两下脱了外头的裤子,露出了里头一条藏蓝色的毛裤。再往里翻,还有条秋裤,大红的,特别耀眼。 阚峻:“......” 寇秋重新坐起来给自己套衣服,“叔,我刚才说什么来着?” 阚峻:“......” “别这表情,”寇秋说,“毛裤是你给我拿的。” 他喜滋滋觉得男人下不了手,就准备哼着歌下床。可阚叔叔像是反应过来了,大手一按,又重新把他按了回去。 寇老干部有点懵。 这大红大蓝,土成这样,也能啃? 阚峻用实际行动证明,能。 只要里头包着的是这棵嫩生生的小白菜,别说外头只是红蓝了,哪怕外头闪成霓虹灯,头发长成七彩的,那也能。 新年的第一天,地里的小白菜被浇了第一波水。浇水的人在这之前还锄了地,锄头很硬,一下一下往湿润的土里打孔。等到那孔彻底合不上了,才有新鲜的第一波水被源源不断灌进来。 阚峻蹲在地边,拿手抚摸着小白菜又嫩又青翠的叶子,“多喝点。” 喝多了才能长高高,之后才能迎接更多阳光雨露。 小白菜抖了抖,彻底瘫软成了一滩泥。 寇秋一觉睡到了第二天的下午。 他起来时,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,汤都装在大的保温壶里,怕凉了。房间里已经安了空调,即使是这样的天气,里头也仍然暖融融,寇秋只穿着毛衣下去,先把饭热上。 男人有事先回城一趟。寇秋自己用了点饭,披上羽绒服,溜溜达达出门。 昨天是村里头拜年的时候,今天村里就明显安静了不少。年轻人大多都跟着去外村的亲戚家串门了,满地乱窜的小孩子也没了身影,寇秋一个人静静走了会儿,忽然感受到睫毛上猛地一凉。 下雪了。 这是场大雪。他撑着伞站了会儿,脚下的地已经全被染上了白,有身影从远方走过来,走着走着就是一个踉跄,一跤摔在了雪地里。 寇秋赶忙去扶。 “没事吧?” “没事没事,”那人连声说,又朝着雪地吐了口唾沫,“什么鬼地,这么滑!” 那是平常人家喜欢倒剩水的地方,结冰速度也比别的地方快。寇秋看着那中年男人,注意到对方身上的衣服已经很旧了,连鞋子也是旧的,看起来就不禁雪。他想把人带到自己家里喝杯热水,“您......” 抬起头来,却愣了愣。 那中年男人也愣了。 他眉梢这几年染上了不少的风霜,鬓角也有了星星点点的白色。这会儿披个灰不溜秋的大棉袄,愈发显得沧桑,嘴唇哆嗦了半天,才说:“是方扬?” 寇秋怔了会儿,把罩在对方头顶上的伞收了回来。 “嗯。” 他说,“刘老师。” 他与这个高中班主任,已经有好几年没见了。上一次见面时,两人之间并不愉快。 刘老师显然也想了起来,动动嘴角,神色还有点尴尬,“方扬现在,都长这么大了啊。” 寇秋说:“是啊。” 中年男人的脚在雪地里挪动几下,问:“你现在在哪儿过呢?老师也有好长时间没见过你了。” 寇秋平静地说:“我在省城上大学。” “哦,”刘老师说,“省城......” 他重新又垂下眼,似乎是刻意要避开大学那两个字。 寇秋却没让他避开。 “老师还记得吧?”他说,“就是当初查恭差点儿顶替了我,去的那所大学。” 中年男人目光闪躲的更加明显,“不、不记得了。那都是很早以前的事了。” “是吗?”寇秋笑了笑,“也是,对老师来说,可能只是件小事吧。” ——可对方扬来说,这是件大事。 无异于天崩地裂的一件大事。 方扬很努力。知道家里条件困难,不可能支撑的起他复读,所以就加倍地努力。他整夜整夜几乎没睡过,半夜里帮着方老爷子翻身,又让老人上了回厕所,偶尔还得自己拿针筒,学着卫生所的人教的样子给老人打针。照顾完爷爷,他也不能睡,拼命地瞪着眼脚泡在冰盆里也在做题。 大冬天的时候,他的脚也泡在里头,长的冻疮现在还留着痕迹。 多少个日日夜夜? 第(2/3)页